“执业分析师总人数再创新高”“公募降佣重塑卖方研究商业模式”——2023年券商研究行业的两大特征展示了卖方研究“冰与火”的两面性。
“研究换分仓”的商业模式在发展数十年后为行业带来了巨大的明星效应，证券分析师从业群体自2017年以来便不断壮大。截至12月28日，在册的证券分析师共计4631名，较2022年底增长了17.81%，这一数据也创下了分析师群体总量的新高。但随着公募基金“降佣降费”改革正式落地，券商研究所将直面分仓佣金费率下滑的短期冲击，“行业加速转型”“卖方研究格局面临重塑”“回归研究本源，探索新商业模式”成为证券研究行业不得不面对的改革阵痛。
证券分析师数量
数据来源：Choice
证券分析师数量破“4000”大关
行业人员流动加剧
从注册在案的执业人数来看，2023年是券商分析师数量锐增的一年。
2023年一季度，从业证券分析师数量便已突破“4000”大关，而临近年底，这一数字甚至逼近“5000”大关。Choice数据显示，截至12月28日，注册的证券分析师共计4631名，较2022年底增长了17.81%，这一数据也创下了分析师群体总量的新高。
梳理近几年数据可以发现，证券分析师数量整体呈现上升趋势。在2017年末，证券分析师数量为2859名；2018年、2019年市场震荡，但证券分析师数量突破3000人大关，至2019年末为3220名。2020年至2022年，公募基金规模大增，机构资金入场带来一轮结构性行情，证券分析师数量也随之震荡增长：至2022年末，证券分析师数量已达到3931名。
截至2023年12月28日，有14家券商的分析师数量超过百人。Choice数据显示，中金公司以300名分析师的数量居于行业首位，中信证券以182名位居第二，此后分别是国泰君安证券164名、兴业证券155名、广发证券145名。
券商研究业务的竞争，归根到底是人才的竞争，因此卖方行业一直以人员流动频繁而著称。而2023年，明星首席被“挖角”，行业团队集体流动的情况也频频出现。
据上海证券报记者不完全统计，2023年以来至少有上海证券、五矿证券、方正证券、国盛证券、长江证券、国联证券等多家券商研究所迎来新所长或副所长。在上述团队领军人物职务发生变动后，其团队成员集体流动、组团跳槽的现象更是不在少数。这其中，天风证券研究所原副所长刘章明出任方正证券研究所所长，以及长江证券研究所原所长徐春出任国联证券研究所所长、副总裁，一度成为业内的焦点话题。此外，“奔私”两年多的中泰证券研究所原副所长笃慧也重新回归卖方市场，加盟国盛证券研究所任职副所长，从事周期品研究。
“降佣降费”带来行业巨大变革
相较于超过35万的证券行业整体从业人员数量，分析师数量在券商从业人员中占比很小，但其市场影响力不容小觑。在卖方研究领域，公募分仓佣金是券商研究所重要收入来源之一。但“研究换佣金”这一商业模式也一定程度导致了证券研究行业出现以分仓佣金养人、分析师激励过高、首席速成、频繁跳槽等现象。
过去数年，卖方研究“多元发展布局”“加大对内服务力度”“探索转型路径”的声音不绝于耳。2023年末，随着公募基金费率改革第二阶段工作的启动，这一改革探索迈出了实质性步伐。
2023年12月8日，中国证监会发布《关于加强公开募集证券投资基金证券交易管理的规定（征求意见稿）》，主要内容包括：一是合理调降公募基金的证券交易佣金费率；二是降低证券交易佣金分配比例上限；三是强化公募基金证券交易佣金分配行为监管；四是明确公募基金管理人证券交易佣金年度汇总支出情况的披露要求。
据业内人士测算，上述规定实施后，公募基金股票交易佣金总额将由188.68亿元下降至126.36亿元（以2022年数据为基础），降幅为33.03%，每年为投资者节省62.32亿元的投资成本。
信达证券非银王舫朝团队的统计口径略有差异。据该团队测算，以2022年公募基金佣金188.3亿元的口径来推算，如果机构佣金率从万分之八降至万分之五，将相应减少70.6亿元的交易佣金，“从券商收入占比看，以2022年券商营收3950亿元对比，减少额大致相当于行业营收的2%，对券商整体业绩影响有限。”
不过，券商研究所营收短期内受到冲击是必然现象。“2017年至2023年三季度，券商分析师人数从2728人增至4535人，增长66.2%。此次佣金调整可能使研究所人均创收水平回到2019年以前，因此对研究所业绩带来短期压力。”王舫朝团队表示。
卖方行业面临重塑
研究终将回归本源
面对本次降佣降费对卖方竞争格局及业务布局产生的深远影响，业内人士普遍表示，公募基金降费让利是大势所趋，分仓佣金费率下滑对券商研究所存在一定的短期冲击，长期来看，将倒逼行业加速转型。“随着佣金支付更加透明化、规范化，预计分仓佣金将更多用于为基金持有人创造价值的投研服务。”一位券商人士这样表示。
记者了解到，在公募降佣政策发布后，一些券商已重新调整研究业务定位，有部分卖方研究机构转型为对内服务，比如为公司零售业务部提供高净值人群的研究支持，以此换取生存空间。而且，降佣对不同规模的券商影响程度不一样，部分以卖方研究为特色的中小券商受到的业绩影响可能相对较大。
在不少卖方研究所负责人看来，“公募降佣”终将助推卖方研究回归本源。“以客户为核心，建立一个科学化、数据化的深度研究体系，我觉得是最重要的。”天风证券副总裁、研究所所长赵晓光说，“我们需要把深度研究做好，把真正对客户有价值、对产业有价值的研究放在第一位。”
中信建投证券研究所所长武超则表示，“立足于外，服务于内”是未来卖方研究发展的关键。“过去十年，研究所往往专注于‘立足于外’，更重视市场声誉、影响力。而接下来我们可能需要更多思考如何‘服务于内’。佣金只是一个收费模式，问题的本质仍在于研究是不是被市场所需要，是不是有价值。所以未来研究所需要更聚焦底层的研究本源，我想会有新的付费模式应运而生。”她说。
中金公司表示，对于业务综合化的大型券商而言，研究业务兼顾对外输出及对内赋能，预计这类券商将对研究业务保持战略性投入；对于部分将研究业务定位于盈利中心、公募分仓佣金排名靠前的中型特色券商而言，预计其未来将加大竞争力度，通过提升份额以弥补佣金费率下行的影响；对于小型券商而言，预计随着研究业务长期赚钱效应下降，这类券商或将逐步精简投研人员，或将研究部门的定位转变为内部研究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