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俞立严 温婷
8月22日，北京亦庄，一辆正在行驶的车辆前排驾驶和副驾驶位空无一人，而后排的乘客却神情淡定。作为国内首个试点区域，北京“车内无人”自动驾驶试验区商业化落地在即，百度、小马智行等企业正在抓紧调试，在北京亦庄区域即将可以召唤到驾驶座没有安全专员即彻底无人的Robotaxi（自动驾驶出行）智能车，付费完成出行全过程。
上海证券报记者近日采访获悉，“无人化”自动驾驶新技术正从实验室走进人们的真实生活，伴随主管部门和多地政府的鼓励以及用户接受度的提升，华为、腾讯等巨头正积极跨界押注自动驾驶，提前布局汽车智能化未来新一轮发展。
无人化让安全员“远离”方向盘
28岁的张超，是小马智行的远程安全员。此前，张超担任过自动驾驶测试车的主驾安全员、副驾安全员和后排安全员，伴随技术进步和商业化运营的加速，张超的角色一步步离汽车的方向盘越来越远，直到坐到远程协助平台的电脑前，继续负责车辆安全。
“某种程度上说，有些像玩遥控游戏。”张超称，如今自己和不少同龄人一样过上了朝九晚五的规律生活，但和一般白领不同的是，他需要一直盯着屏幕，时时关注路况车况，并在车辆系统请求帮助时及时做出反应。“主要是在遇到封路等突发情况时改变路线，如果是恶劣天气就靠边停车。”张超等远程安全员需要做的主要是重新选择路线和车辆维护等后续工作。
作为“无人化”车辆测试阶段首批尝鲜乘客，北京市民陶先生向记者介绍，他已是每周“试车”七八次的高频用户，主要是满足在亦庄上下班的通勤需要。陶先生表示，相比网约车和传统出租车，无人化的Robotaxi乘坐体验感更好，车里没其他人感觉更自在，而且打车流程不复杂，但优惠更多。
“自动驾驶是我的梦想。因为我自己不爱开车。特别是后排坐着两个小朋友的时候，还要照顾他们。”百度智能驾驶运营管理部资深高级专家吴琼称。在她看来，不断提升的自动驾驶技术可以“释放”很多不爱开车或者不方便开车人群的时间，意义重大。
吴琼表示，未来的“无人化”自动驾驶可以让人们享受到更便利的出行服务，同时提供更私密的出行空间。
在商业化方面，吴琼透露，自动驾驶还有一个亮点就是“不挑单”，在传统出行行业里，会有针对长单短单的“挑单”现象，对于不同订单，百度的自动驾驶系统都是一视同仁地给予相应服务。对于“无人化”自动驾驶车辆的收费，百度目前希望更多的潜在消费者来体验和尝试自动驾驶，所以具体费用肯定不高。
对于体验乘客吐槽的车速不够快的问题（“无人化”车辆城区限速60公里/小时），吴琼解释称，百度的这批车辆本身速度其实并不受限制，只是在路上行驶时，百度是以遵守交规和安全行驶为第一原则。“没有安全就没有一切。交通行驶中有将近96%的事故，是由于不按规定车速行驶或超速引起的，所以百度对于自动驾驶严格遵守限速的规则。”
小马智行副总裁、北京研发中心负责人张宁表示，小马智行在北京亦庄的“无人化”测试已经进行了7个月，单车一天有二十几单，没有发生一起安全事故，安全系数已经达到人类驾驶员的10倍以上，可以应对一些突发事件，比如突然出现的小猫小狗等动物、水桶和垃圾等异物，以及其他车辆的鲁莽驾驶行为。
费用方面，小马智行有关人士介绍，“无人化”收费标准与此前“主驾安全员”和“主驾无安全员、副驾有安全员”阶段的收费一致——高峰时段3元/公里，非高峰时段2.6元/公里，实际运营时还有折扣优惠。
华为、腾讯等跨界布局自动驾驶
除本次获得牌照的百度和小马智行，华为、腾讯等巨头也渴望获得汽车智能化的市场新“蛋糕”，主动跨界加大对自动驾驶的投入。7月31日，华为有关人士向记者透露，当前华为汽车BU研发人员有7000多人，其中的70%至80%已经投入自动驾驶的多方面研发中，华为智能汽车BU智能化部件发货量已经超过200万辆。
坚称“不造车”的华为目前确认的智能汽车业务主要有三种模式，分别是零部件供应模式、HI模式和华为智选模式，此前只有HI模式搭载华为智能驾驶系统，但从华为近期对外释放的信息看，如今智选车也将加入，采用华为智能驾驶系统。
华为常务董事、智能汽车解决方案BU CEO余承东日前表示，HUAWEI ADS 2.0在和赛力斯合作的AITO问界M5华为高阶智能驾驶版新车型上首发后，后续在长安汽车旗下的阿维塔11、北汽蓝谷旗下的极狐阿尔法S·HI版将升级，未来将有更多车企的车型搭载。
另外，华为云近期发布了盘古大模型3.0，可以快速适配、满足行业的多变需求。近期，多家自动驾驶算法公司已将盘古大模型应用于场景生成、场景理解、预标注、多模态检索等场景中，大幅提升数据处理效率。
腾讯也在积极跨界自动驾驶。“在自动驾驶方面，腾讯不做自动驾驶全栈算法、不做Robotaxi，核心为企业提供自动驾驶研发、运营所需要的数字技术、基础设施，包括云、高精地图等。”腾讯相关负责人表示。
以“云计算”为切入口，腾讯已在上海开设了行业首个专为智能汽车行业打造的云专区，从硬件选型到云上工具链都是专为自动驾驶、智能汽车特殊需求定向优化的，兼顾行业对数据合规、成本可控和技术先进的需求。
6月20日，腾讯宣布基于全真互联技术打造的首个自动驾驶综合创新实践项目在北京完成全闭环运行，未来将在腾讯全球总部企鹅岛进行工程部署。该项目以腾讯北京总部园区为实验基地，运用单车智能、车路协同、实时数字孪生、5G远控等全链条能力，实现车路云一体化全面创新。
“我们将利用多模态大模型推动自动驾驶技术。比如，通过AIGC（生成式人工智能）去产生大量的困难样本，用环视感知和多模态数据实现感知和决策一体化的集成，更接近人类的驾驶行为。”商汤科技首席科学家、绝影智能汽车事业群总裁王晓刚表示，基于商汤大装置的软硬件以及日日新大模型体系，绝影提出“驾、舱、云”三位一体战略，希望赋能智能座舱、自动驾驶和车路云的协同。
自动驾驶已至商业化前夕
“国内多个地区的自动驾驶商业化尝试近期都在提速。”罗兰贝格合伙人吴钊分析称，华为、腾讯等跨界押注自动驾驶的背景是，从中央到地方对自动驾驶探索的鼓励和用户接受度的提升，自动驾驶商业化提速将对整个产业链起到明显的拉动作用。罗兰贝格分析报告认为，Robotaxi有望在远期变革人们的出行方式，现在已经临近商业化前夕，痛点问题的渐进式解决会推动商业化的落地。
6月21日，工业和信息化部副部长辛国斌表示，将启动智能网联汽车准入和上路通行试点，组织开展城市级“车路云一体化”示范应用，支持L3级及更高级别的自动驾驶功能商业化应用。
据不完全统计，2023年上半年，国内各级各部门已经公布了近30条自动驾驶产业相关政策和规定，从产业结构、技术创新、网联基础设施等多方面鼓励自动驾驶行业发展。其中，北京市自动驾驶办公室发布了全国首个数据分类分级管理细则和数据安全管理办法，上海市发布了高快速路测试与示范实施方案和无驾驶人智能网联汽车创新应用规定，《深圳经济特区智能网联汽车管理条例》首次对智能网联汽车的准入登记、上路行驶等事项作出具体规定，更加明确责任判定标准。
用户接受度方面，中信证券在近期发布的研报中表示，乘用车智能驾驶的核心价值在于为驾驶员减轻驾驶疲劳，后期L3国家标准出台后，驾驶员可实现脱手、脱脚乃至脱眼驾驶，同时与主机厂分担事故责任，消费者的高阶智驾体验将得到显著提升，这对强化消费者认知、培养消费者需求将有助力，进而推动智能汽车产业链的整体发展。
“混合派单的共享出行网络，是自动驾驶技术走进人们生活的最佳路径。”滴滴出行CTO兼滴滴自动驾驶CEO张博表示，随着运营区域逐渐扩大，自动驾驶开始进入深水区。作为网约车领域的“老运动员”，滴滴自动驾驶已经在广州、上海、北京、苏州等城市共拥有超200辆自动驾驶车，团队规模超900人，正持续推进自动驾驶商业化发展。
